沥沥的流水声，鼻尖是泥土的清香和泉水的甘甜味道，江轻尘缓缓开口，她神色认真，“卅衣，此次一别，不知道何时再能相见。但是无论何时，卅衣，你都是我的朋友。”
“可我不想只做你的朋友。”裴卅衣眼睛晶亮，“轻尘，你现在答应我还来得及，我现在就可以带你走，我发誓这辈子一定会对你好的。”
蔚蓝无际的苍穹上划过一群飞鸟，河水流动的声音哗啦哗啦响，江轻尘有过一瞬的犹豫。
是，她如果跟他走，日子定会比现在的好过，她知道他是未来尧国的王，以他现在对自己的深情……
可，她放不下，上天要她重生，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，是要她手刃仇人，并且，她还要还靳长涯那份恩情，她如何能够脱身？
江轻尘睫毛颤了颤，她轻声说：“卅衣，对不起。”
她这辈子只会爱一人，即便那人负了她，可爱了就是爱了，纵然是爱错了人，她也没办法反悔，人若是可以随心所欲，那这世间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孽。
这样的回答，是他预料之中的答案，可他就是不死心，再问一遍，也不会死心。
他只是有些不甘心，“轻尘，你喜欢的人是你那位太子殿下吗？”
江轻尘沉默。
“可他有什么好？这段时间我再定京看的清清楚楚，靳长涯对你无意，若是他真心爱护你，我便无话可说，可他现在怀中拥着的人是孟听吟，不是你。上次唐门迟一案，他丝毫没有犹豫便放弃了你。而后寻你的人，也是靳东风、孟知宴我们三人竭力。”裴卅衣的语气有些沉而无力，“轻尘，你即便告诉我喜欢的人是靳东风，是孟知宴，我都会衷心的祝福你。”
“可他，不行。”
江轻尘神色很平静，她说起来另外一件事，“卅衣，我的母亲，是江南有名的歌姬，小时候大家都骂我是妓女的孩子，我主母看不起我，我哥哥姐姐欺负我，我曾经不止一次的想，我若是能够选择出身，选择母亲的话该多好，我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受欺辱。可后来，我明白了，这是我的宿命，正是因为我命途多舛，才会让我成为启国第一任女官。”
“这场征途中，他于我既是伙伴，也是信念。”
她深吸了一口气，声音在这天地间清澈动听，带着一股子坚定不移的味道，“我爱他，是宿命，是信仰，是此生必然。”
纵然他负她，也没办法改变，她的心意。
道阻且艰，她的前路还有更大的考验等着自己，她唯一不变的便只有对靳北辰强烈的恨意，和对靳长涯，锲而不舍的爱。
天地苍茫，细草摇头。
裴卅衣此刻完全明白，这辈子的求而不得，莫过于此了。
“好，轻尘，我明白了。”他眼底是强装的笑，声线依旧干净清澈，“以后你若是遇到麻烦，记得给我写信，我竭尽全力助你一臂之力。”
江轻尘对他的歉意弥足深刻，“卅衣，抱歉。我……”
“不必多说。”裴卅衣笑容真诚温暖，“在我临走之前，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拥抱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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