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夜，朱斌大帐。
营外火把通明，将领们有些声嘶力竭的声音不时地传了进来，士兵们群情激愤，叫嚷着立刻就要杀进山东，与金狗决个生死，为贾庄死难的曹桓报仇。
营帐的门被拉开了，黄溪走了进来。
这位负责江南诸路情报的官员，这些年当真为朱斌办了不少事情，这次济南遭到攻击的消息，正是他第一个送到朱斌地面前。不过这人平时看起来，总是显得有些孤傲、冷僻，让人觉得难以接近……
“督帅。”进来后的黄溪犹豫了下，开口道：“大军出征在即，黄溪特来请死。”
“请死？”朱斌看了看他：“好好的请什么死？”
黄溪咬了咬牙：“督帅，到了这个时候，我也不想再瞒你什么，江南所有的一切，督帅所有地一举一动，圣上之所以知道得那么清楚，全部都是我密报给圣上的……我，我是圣上专门安排到你身边地人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本以为朱斌会大吃一惊，或者勃然动怒，谁想到朱斌只是淡淡地笑了下。
“你知道？”黄溪瞪大了眼睛。
“我为什么不能知道？”朱斌按着黄溪坐了下来：“不过，我本来虽然知道圣上在我身边安插了个探子，可怎么也不会猜到，那个被锦衣卫追杀得几乎要送命的人，居然会是监视着我举动的探子。不过，你虽然是个最优秀的情报官，却不是个合格的探子。你虽然竭力想控制自己的一切感情，但有些感情是无法控制的，还记得那天夜里你对我说的话吗？”
““我并不是对您忠诚。我也不对任何人忠诚，真正让我忠诚的，是大明的江山……”
这是那天夜里黄溪所说的。
“从那天开始，我就隐隐猜到那人可能是你了。”朱斌微笑着说道：“后来我仔细想了想，本来江南风平浪静的，可自从你一来了，圣上就好像长了眼睛，什么事情都知道得清清楚楚。嘿嘿，你也做得够绝的，居然让锦衣卫把你砍得差点死去……”
“这事只有我和圣上知道，那些锦衣卫是真砍。”黄溪到了这个时候，又恢复了他的镇定：“现在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了，那就请杀了我吧。”
“我只是想弄清楚一件事，为什么你会现在向我承认？”朱斌看着他道。
“我说了，我不忠于任何人，唯一让我忠诚的，是大明的江山。我曾经对圣上充满了信心，认为他一定能够中兴大明，可是现在圣上正在自毁长城，所以，所以为了大明，这事我不能再做下去了……”黄溪平静地说道。
“忠于这个国家的人，从来都不是什么坏人，这也是我不想揭穿你的原因……”朱斌抬头一看，好像非常惊讶地道：“你还在这做什么，大战在即，做你该做的事情去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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