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他像个孤儿在外沦落了七年,或者他的视障或者是他母亲早年去世,还出在余微澜身上。
桑无焉宿酒到天明,后来怎么爬回家开门歪在沙发上睡觉的都忘记了。早上,头痛欲裂地起来找手机,找了半天最后才发现在楼顶天台的凉椅下面,屏幕打开有几十个未接电话,其中大部分是桑妈妈的。
桑无焉迅速拨了回去,有种想都不敢想的不祥预感。
无焉,接电话的居然是魏昊。
你怎么在?
我和我妈他们接到通知过来的。
什么通知?我妈呢,我爸呢?她颤声问。
魏昊顿了下,缓缓说:无焉,你好好听我说。
我爸呢?她急了,手腕抖得厉害。
你爸爸半夜去世了。
短短的一句话犹如一柄锯齿状的利剑,狠狠地刺进了桑无焉的心里,然后再缓缓地抽出来,剑刃上带着鲜血还有她的肉。
念幼儿园的时候,桑妈妈曾经有段时间调到外地去上班,没时间照顾她。特别是没人早上跟她梳头,妈妈就想带她去剪成短发。没想到爸爸不同意,说女孩子长头发可爱。于是他学着给女儿梳小辫儿,笨笨的,学了好些天。
还有一次,学校组织学生去看电影《妈妈再爱我一次》,看了回来桑无焉就喜欢哼那首歌,但是她一直五音不全,哼出来全变调,被同学笑。爸爸知道以后找了乐谱回来教她唱歌,一遍又一遍地。结果桑妈妈回来看到直摇头:说你俩唱歌真是半斤八两,得了得了,别唱了。旁人听着受罪。她唱歌走音全遗传自父亲。后来这首歌被桑无焉改成世上只有爸爸好。
这样的父亲,怎么会这么早就舍得离开她。
你瞎说!她朝着电话喊,昊子,你瞎说!
她摔了手机,拿起手袋蹭蹭蹭地下楼,眼泪模糊了视线,几乎看不清楚路,看见出租车就招手。
此刻正式上班高峰期,几乎都没有空车。她是越着急就越打不上,越打不上就越着急。后来接连过去十几二十分钟,渐渐地冷静下来,才想起过来的那条街穿过去,对面的十字路口就有去机场的公交。
于是她抹了把泪往回走,正好瞧见余小璐从她住的那个小楼里面拐出来,后面杵着盲杖的是苏念衾。
她本能地想埋头,绕过去。却不想,余小璐已经看到她,还提醒了苏念衾。
这不是桑小姐么?
桑无焉看着苏念衾缓缓走近,那一刻她的心开始抽痛起来。
好巧,苏念衾。她说。
不是巧,我是专门来找你的。
找我?桑无焉冷笑,那余微澜呢?
他的脸色顿然惨白。
苏念衾,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?
他不说话,她便继续说。
这世界上是余微澜来得重要,还是我?她摇了摇头,又说:或者,我要这么问:要是我和余微澜一起掉到河里,只能救一个,你救谁?
以前,许茜扔出这个问题让魏昊选,她当时听到只觉得可笑。万万没有想到,而今她也成了这种可笑的女人。
你觉得问这种蠢问题,有意义么?他将脸别过去。
有意义么?好像确实没有意义了。她挂着泪,苍凉地笑了笑:我妈说得对,一个人啊,无论做出多懊恼的事情,都找不到后悔药吃。
要不是她回来找他,也许父亲不会有事;要不是她为了他买醉,她不会连最后一句话也没跟父亲说上。
老天肯定在冥冥中惩罚她,她没有做一个好女儿。
为了一个不爱她不珍视她的男人,她那么轻易地就放弃了父亲的爱。
桑无焉看着他的脸,忽然觉得陌生,终究淡淡地说了一句:念衾,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了,真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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